何谓“北大精神”？—与何满子先生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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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02.5.23期的南方周末拜读了何满子先生质疑余杰先生的《这是“北大精神”吗？》，觉得有些话如梗在喉，不吐不快，便想就以下一些问题请教于何先生。

　　何满子先生是著名杂文家，在下一直拜读过先生的许多精妙文章，十分佩服，在您这篇《这是“北大精神”吗？》其文章主旨是：“大学应该是网罗和兼容中外各家各派﹑各种倾向的学说和学术，发扬自由精神而成为研究高深学问的学府。恐怕未必能理解为藏垢纳污，连“江湖闯荡术”之类的玩艺都应该“兼容并包”进去的吧”，在这里，我想请问何满子先生的是，何谓“藏垢纳污的江湖闯荡术”，如果指的武侠小说与“无厘头文化”的话，我想与先生就此问题探讨一二：

　　是否研究“武侠小说”就是媚俗？就是“诱人做白日梦”？在此我不想就“雅”与“俗”仔细探讨，那可以写一篇学术论文了，简单地说，“雅”与“俗”都有双重标准，一是美学的标准二是文化精英与底层大众在文化选择上的区别。这两重性可以是一致的，也可以是不一致的，文化精英的选择也并不一定代表文化前进的方向。由于几千年来文字权力垄断在知识分子手里，造就了一种独特的文化霸权，总是以一种自以为是的以自我选择的标准认为“雅”，但凡不符合自己口味，不那么“阳春白雪”的就认为是“俗”，是“藏污纳垢”，刻意的去求高，求怪，求奇，其实这样的“媚雅”比“媚俗”更加有害，在何满子先生看来，武侠小说就是一种极其恶俗的产物，如果大学研究它，就成了丢人现眼，污染了大学精神，这样的看法让人不寒而栗，那是否只有研究“纯文学”才是人文学者所恪守本分的学术精神呢？是否言必称德里达哈马贝斯就是高雅？是否一定是描写严肃内容的小说才值得去研究？我想引用金庸先生的一句话作为对何满子先生的回答：“我个人觉得，不论哪一类小说，是不是文学作品，属哪一类小说，没有多大的关系。问题是一部作品是否能够感动人，有没有意义，而不在于它是不是用武侠小说的方法来表现。。。。。。也有人问我武侠小说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看，我觉得最主要的大概是武侠小说比较根据中国传统来着手，它的价值观念，在传统上能让中国人接受，它写的是中国人的道德伦理，有浓厚的民族色彩，这是吸引中国读者的一个原因。

　　“无厘头”文化的代表人物是周星驰，此类文化是不是如何满子先生所言的“文化垃圾”呢？何先生的解释太有老子的味道，让晚生我如云山雾罩，什么负值啊，什么世界文化逆流之类玄之又玄的名词，何先生的中心思想是要表达什么，我还是没弄明白。我想就对以周星驰为代表的“无厘头”文化作一下我的评价：“无厘头”文化是对传统历史的一种解构，是一种“小人物”庄严的荒诞，带着眼泪的大笑，周星驰的表演技巧和语言风格影响深远，他的语言为当代中国的苦难现实注入了一道喜剧的亮色，他的无创造的“创造”话语（无厘头）有力地消解了前现代社会的专制和等级，以其代表作《大话西游》为例，其语言风靡大学校园，正是对一种长期说教宣传下死气沉沉的大学文化的反弹与重新认识。周星驰在北大受到了那么多北大学生的欢迎，这如果就成了“负值文化制造者”登坛说法，这样的语言就不是批评，而是人格攻击了，我想质问何先生一句，您有什么权利宣称谁是“正值文化制造者”，谁是“负值文化制造者”，您的评判标准是否可以放之四海皆准，如果只是扣大帽子贴道德标签，而又不对其作品深入分析，这样的“大字报”文风不可长。我们需要的是严肃认真的批评者，而不是高高在上的“道德太上皇”。

　　1917年，蔡元培先生执掌北京大学，奠定了北京大学兼容并蓄﹑学术独立﹑思想自由的精神，此种精神后成为“大学精神“的代表，正是兼容并蓄的可贵，才导致了思想上的活跃与自由，学术创造的日益繁荣，何满子先生道德关怀溢于言表，并严肃批评余杰的“媚俗思想”.上世纪五四的北大学人罗家伦等人致力于研究民谣与通俗歌曲，在何满子先生眼里这与“叫卖媚俗文化的通俗文化，扭屁股的歌星是两回事”，其实在当时的正统学人眼里，研究民谣与通俗歌曲的学者的行为何尝不是“下里巴人，叫卖媚俗文化呢？”，为何何先生对当时研究民谣与通俗歌曲就可以表达赞许，时至今日，研究以金庸为代表的武侠文化和流行歌曲的就成了“叫卖媚俗呢？”，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大学与民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知识分子与现实生活严重脱钩，知识界的系统封闭自我繁殖已经严重影响了大学的生命力，出现了研究民间通俗文化现象的学者，让真正的明星走上讲台，本来是一件可喜可贺的进步，晚生实在不明白先生为何如此义愤填膺，至于流行于全球的“滚石”，“霹雳”之类，我从未如何先生一样留意过，但我明白，现在音乐学院没有开关于流行音乐的科系，并不能代表以后不会开，更不代表不能研究它，谢天谢地。

[责任编辑：yeebole] 　以下为网友对此篇文章的4篇小评 　

1. 刘兄，《皇帝与流氓》我看过，包括很多禁书我都有，本人在收集这些地下书籍与电影上还可以。
   
   我这里批判的是何满子的过于精英气的道学口吻，在中国，以道德杀人还少吗？更何况道德标准是随时代变化的，我不想以动机论去批判一个人，这样没多大意思。
   
   你说到启蒙，我建议你看一下以塞亚。伯林对启蒙的批判，会有更深的理解，启蒙的悖论与如何深入民众阶层，值得好好反思。
   
   这篇文章本身是对何满子批判余杰的一种反批判。
   
   　　　　　　　　　　　　　　　　　　　　　网友 怀念狼 于[2003-2-5]评说
   
   
2. 关于武侠小说之类，贺雄飞他们策划的一本书《皇帝与流氓》中有较好的说法，这本书已被禁掉，还为他本人惹了麻烦。此书的主旨是在于揭示中国几千年历史皇权文化的内幕，是一种“游民文化”。简要地说，所谓的侠，也即以前的食客之类，均带有流氓的本性，也只是在道义上有着一些江湖行规、道义罢了。侠的本质还是中国传统文化“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那套皇权意识。如果能搞到手你也看一看。而至于武侠、无厘头之类，并没有承担什么启蒙责任，所造就的基本上也只是一些不明就里就拔刀相助的鲁汉罢了，常常被别有用心的人所利用。人真正的进步肯定是建立在启蒙所引发的智慧上。余杰在《想飞的翅膀》中也提到过，苏联人因为常年累月的政治说教，久而久之产生了一种厌道德情绪，发展到对一切的真理都不信任，把一切的道德当成伪道学的心态，不可不妨。而无厘头与武侠在中国当前文化市场上大行其道、那种反道德的根基，大家应当擦亮眼睛。
   
   　　　　　　　　　　　　　　　　　　　　　网友 刘 于[2003-2-5]评说
   
   
3. 对于何满子的言论，我认为不能完全否定，负值文化效应之所以受你攻击，仅仅是因为其标准难界定罢了，但是从社会效应而言，你难以说五四时期盛极一时的鸳鸯蝴蝶派会有多大的社会进步作用。
   我常常看到这样一种在中学最为盛行、文坛上也常见不衷的语调：此文如何如何，有何种何种意义，似乎没有作品不值得提倡，甚至是骂人的话都可以有幽默之用，但是我们不得不用统计学和社会学的方法得出其社会效果的正负对比。正如一个写se情的人，他也可以说里面体现了多少人情冷暖，我看过的三级片也基本上是讲一个女孩的悲惨经历，但事实是：仅仅相当于把一颗盐扔进长江，然后问长江沿岸的人们“你尝到味道没有”？
   你觉得这颗盐起的正面效果与负面效果相比是如何？事实上许多作家的大作也不过是往中国丢了一颗糖罢了。
   至于武侠之类，俗文化之类，我也只想用我的一颗盐来说明，社会上有许多人种，提不提倡也难以说明，有一大类人是需要惊险刺激的东西来消磨时光的，俗文化当然正对他们的胃口，有一类人是追求人生真理的，只有思想精品才能合拍。还是如我所言，标准不介定，所有的评判基本上都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可以避免的是，我们应当批判那种只有一颗盐的粗糙之作。
   
   　　　　　　　　　　　　　　　　　　　　　网友 母鸟 于[2003-2-4]评说
   
   
4. 哎我本来并不是专门研究文化的人，也讲不出什么术语，当然我更不是各打五十大板的人，我只能在此讲几句我的见解。
   我最近正在想一个问题，简单地说就是标准问题。正如时下社会的各种标签文化，小资的，哈日的，爱韩的，时尚的，精英的，大众的，可以说五花八门，于是人们便有了互相攻击的借口，自己给别人贴上几个标签，而自己也被别人帖上几个标签，而所有的标签都可以说出一堆赞语与一堆骂言，与是便无人不被骂，无人不可赞，天，本质是什么？我想我的说法可能不正确，也就是虚无罢了。
   没有一个相对正确的、合人心的标准，可以说也就是陷入那种无人不被骂的境地，但什么才是可以凭借之骂人的真理呢？不知道。骂人者也不知道。
   
   
   　　　　　　　　　　　　　　　　　　　　　网友 公鸟 于[2003-2-4]评说

何谓“北大精神”？—与何满子先生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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