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故里考
白居易在诗中说:“摘得菊花携得酒;绕村骑马思悠悠。下邽田地平如掌,何处登高望梓州。”(《九日寄行简》)〔22〕“家去省兮百里,每三旬而一入。门去渭兮百步,常一日三往。”(《汛渭赋》)〔23〕“西涧冰已消,春溜含新碧”、“引泉来后涧,移竹下前岗”。(《一百韵》)〔24〕“晚从南涧钩鱼回,歇此墟中白杨下。”(《东墟晚歌》)〔25〕这些诗文描绘了金氏村的地理环境,此村近渭河,土地平如掌,而金氏村有西南有一小河岔,西涧、南涧、后涧半绕村庄,是渭河岸边的小村。
白居易又在《登村东古冢》诗中说:“高高古时冢,上有牛羊道。 独立最高头,悠然上怀抱。回头向村望,便见荒田草。 村人不爱花,多种栗和枣。”〔26〕
现在上太庄北面有一冢,正在金氏村遗址的东北,村北古墓的存在恰反证金氏村应在南洼。白家在金氏村应是一个大家庭、京官、地方官都有,白居易在《自咏》曾说:“一家五十口,一郡十万户。出为差科头,人为衣食主。”
白家有人口五十,可他在金氏村有多少房产呢?白诗说:“新屋五六间,古槐八九树”。(《西原晚望》)〔27〕“况兹清渭曲,居处安且闲。榆柳百余树,茅茫十数间。”(《效陶体十六首》)〔28〕“平台高数尺,台上结茅茫。东西疏二帘,南北开两扉。”《新筑亭台示侄弟》“种黍三十亩,雨来苗渐大。种韭二十畦,秋来欲堪刈。”(《村居卧病》)白居易渭上旧居有台,有亭,有房舍十余间,但可惜的是都是茅茨,所谓茅茨,就是草堂,用草搭的草屋,与杜工部当年穷困潦倒情况基本一样,一般村民当然更苦了。
白居易在渭上旧居金氏村干了些什么呢?
元和六年辛卯四月,白母陈氏卒于宣平里第,年五十七,居易辞官丁忧渭村。他在《归田》诗中表示:“种田计已决,决意复何如?卖马买犊使,徒步归田庐。迎田治来耜,候雨辟□畲。策杖田头立,躬亲课仆林。更等明年后,自拟执犁锄。”“四十为野夫,田中学锄谷。”〔29〕(《归田》)他在(《咏拙》)中又说:“我性拙且蠢,我命薄且屯。茸茅为我庐,编蓬为我门,缝衣作袍被,种谷充盘餐,静读古人书,闲钓清渭宾。”〔30〕
这些诗记叙了白居易归田务农情景,卖马去买牛,治耒来耜犁锄等农具,亲自督工去务农,还割茅草盖房,编木条做柴门,甚至逢衣作被,种谷做饭。
他还在《效陶潜》诗十六首中说:“而我独何幸?酿酒本无期。及此多雨日,正迂新熟时。开瓶泻尊中、玉液黄金脂。持玩已可悦、欢尝有余滋。一酌发好容,再酌开愁眉。连连四五酌,酣畅入四肢。”又说:“渭水如镜色,中有鲤与鲂,偶持一竿竹,悬钩在其旁。”(《渭上偶钩》)“闲旁沙边立,看人划苇苕。”(《渭村雨归》)“小松丰盈就,必爱手自移。”《载松》“谷苗深处一农夫,面黑头班手把锄。”(《得袁相书》)“有吏夜叩门,高声催纳粟。家人不侍晓,场上张灯烛。扬簸净如珠,一车三十斛。犹忧纳不中,鞭责及僮仆。”(《纳粟》)。
白居易回金氏村归田操劳之余后,不但以酒解愁,而且在渭河钩鱼,河边闲玩,亲自栽松,开田种菜,纳租输粟,把锄锄谷。白居易金氏村参加了农业生产劳动,饱尝了农民的苦乐,写了“嗷嗷万族中,唯农最辛苦”的诗句。他在金氏村的经历对他文学影响是很大的。
注释:
〔1〕《旧唐书》卷一百六十六《白居易传》
〔2〕《新唐书》卷一百一十九《白居易传》
〔3〕《白居易》第四册一五八二页
〔4〕《白居易集》卷第四十六《书颂议论状》
〔5〕《旧唐书集》卷一百六十六《白居易传》
〔6〕《白居易集》卷第四十六《襄州别驾府君事状》
〔7〕《白居易集》卷第四十六《故巩县令白府君事状》
〔8〕白敏中墓志铭和白公济墓志铭均载白磷为皇朝杨州录事参军。(渭南《白居易研究》第一辑)
〔9〕《白居易集》卷十三《下邽庄南桃花》
〔10〕《白居易集》卷九《朱陈村》
〔11〕《白居易集》卷十三(自河南经乱,关内阻饥,兄弟分散,各在一处,因望月有感,聊书所怀寄上浮梁大兄、于潜七兄、鸟江十五兄兼示,符离下邽弟妹。)
〔12〕白敏中墓志称白葬地为义津乡洪义原,而墓就在今龙北乡程村北,故知北程一带即唐洪义原之地。
〔13〕《白居易集》卷第四十六《漂水县令白季康:前夫人河东薛氏、后夫人高阳氏事状》
〔14〕《白居易集》卷六《新构亭台示弟侄》
〔15〕《白居易集》卷九《重到渭上旧居》
〔16〕《白居易集》卷第四十六《襄州别驾府君事状》
〔17〕渭南《白居易研究》第一辑《白敏中墓志》
〔18〕《白居易集》卷七十一《醉吟先生墓志铭》
〔19〕《渭南文物》第十五期八十六面《重修紫兰寺告竣碑记》……唐左侍郎香山白公,感其灵,乃为制紫兰衣以献之,始更名为紫兰寺。
〔20〕《汉书》金日掸传。
〔21〕渭南市河南北低南高,故称阳郭地区为西原,崇宁地区为东原。渭河北官道区称仕原,原地势稍高,但平缓。而白诗所称西原北原则指龙北乡北程一带。
〔22〕《白居易集》卷九《九日寄行简》
〔23〕《白居易集》卷三十八《汛渭赋》
〔24〕《白居易》卷十五《渭村退居,寄礼部崔侍郎、翰林钱居舍人一百歆》
〔25〕《白居易集》卷十二《东墟晚歌》
〔26〕《白居易集》卷第十《登村东古冢》
〔27〕《白居易集》卷第十《西原晚望》
〔28〕《白居易集》卷五《效陶潜体十六首》
〔29〕《白居易集》卷六《新构亭台示弟侄》
〔30〕《白居易集》卷六《咏拙》
作者简介:
左忠诚,笔名白若,1937年11月生于河南鹿邑,1960年7月毕业于西北大学历史系。研究员、考古专家。曾任陕西渭南市博物馆馆馆长兼文物管理委员会主任、渭南市政协常委、渭南市文史资料委员会主任、渭南白居易研究会会长等职。主编《白居易研究》一书,发表有《渭南文物考古》、《白居易故里考》等二十余篇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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