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东南飞》“区区”就是“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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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若秋


人教版的高中语文多年以来都把《孔雀东南飞》选入作为课文，课本中对“何乃太区区”的注释也一直是:〔区区〕小。这里指见识小。但是，这个注释是否妥当，是值得商榷的。

查一查《康熙字典》，我们就可以发现，关于“区”的解释有不少。

先看“区区”的解释：区区,（1）小，少。 《左传 襄公十七年》“宋国区区”，小。《孔丛子 论势》“以区区之众，居二敌之间”。（2）自称的谦词，（3）犹“拳拳”。“新妇谓府吏：感君区区怀”。

再看“区”的解释。其中“区”的注释（五）是这样的：通“怐 ”，见“ 区霿”。霿，（音méng ）,隐晦。再查:“区霿 ”，同“怐愗 ”愚昧无知。《汉书 五行志下之上》：“貌言视听，以心为主，四者皆失，则区霿无识。”又：“心区霿则冥晦。”这个注释的例句的第一句中，“区霿”与“无识”连用，是形容思想（心）的蒙昧无知。下一句，“区霿”与“冥晦”连用，也是来形容“心”不明事理。

如果我们联系《孔雀东南飞》“何乃太区区”的上下文，那么可能会认为这里把“区区”解释为“小。这里指见识小”是很勉强的。因为从以上资料看，“区区”作“小，少”的解释的例句都与思想意识无关，所以，说“何乃太区区”的\"区区”是“见识小”，就缺少依据。而如果把“ 区 ”解释为通“ 怐 ”，“区区”是叠词，作“愚昧无知”解释，两个“区”叠用，强调不明事理，突出阿母对儿子的责备口气，就比较合符情理。

因为上文的故事是兰芝虽然“鸡鸣入机织，夜夜不得息。三日断五匹，大人故嫌迟。”对仲卿诉说“非为织作迟，君家妇难为！妾不堪驱使，徒留无所施，便可白公姥，及时相遣归。”要求自遣。而且，府吏听了后，向阿母禀告了自己的想法：“儿已薄禄相，幸复得此妇，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共事二三年，始尔未为久，女行无偏斜，何意致不厚？”这明显是站在自己心爱的妻子立场上说话，“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表明自己与妻子是真诚相爱的，最末的“女行无偏斜，何意致不厚？”显然是为自己的爱妻辩解。在这种情况下，阿母责备儿子说“何乃太区区”，意思是说：（你）怎么竟然如此愚昧无知、不明事理！接下去就说：“此妇无礼节，举动自专由，吾意久怀忿，汝岂得自由！”就说是，这个女人举动不讲礼节，自以为是；我对她早已心中不满，这事哪能由你说了算。这样既解释了自己不满意的理由；又表明了自己的决心。然后又安慰儿子说“东家有贤女，自名秦罗敷，可怜体无比，阿母为汝求。”说明自己将为儿子选一个更贤惠更美貌的的女人，劝导儿子同意自己的决定。最后又强调说“便可速遣之，遣去慎莫留！”催促儿子赶快休掉这个不贤惠的女人，千万别留恋她，千万不要再把这个眼中钉留在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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