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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版高中语文第一册第一单元教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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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将周围涂上了一片金黄。我告诉他昨天就想来。他说:“安徽人民出版社要我出一本书,家乡出版社不好推却,但我现在手头上正在翻译《新科学》,一时又写不出什么,只好炒冷饭,答应编一本有关文学和美学欣赏的短文章选本,这类文章我写过不少,有些收过集子,有些还散见在报刊上。也许这本书,青年人会爱读的。前几天出版社来人谈妥此事,我想请你帮忙,替我编选一下。”我说:“您别分神,这事我能干,就怕做不好。”他说:“相信你能做好,有些具体想法再和你细谈。走,回家去。”在路上,他仔细问我的生活起居,当听说我晚上常失眠,吃安眠药,他批评说,文人的生活一定要有规律,早睡早起,千万别养成开夜车的习惯,下半夜写作很伤神。他说写作主要是能做到每天坚持,哪怕一天写一千字,几百字,一年下来几十万字,就很可观了,一辈子至少留下几百万字,也就对得起历史了。他说起北大好几位教授不注意身体,50岁一过就写不了东西,开不了课。这很可惜。他说,写作最怕养成一种惰性,有些人开笔展露了才华,后来懒了,笔头疏了,眼高手低,越来越写不出。脑子这东西越用越活,笔头也是越写越灵,这是他几十年的一点体会。50年前他写谈美12封信,很顺手,一气呵成,自己也满意。最近写《谈美书简》,问题思考得可能要成熟些,但文章的气势远不如以前了。这二三十年他很少写这种轻松活泼的文章。他开玩笑地说,写轻松活泼的文章,作者自己的心情也要轻松愉快呵。在希腊、在罗马和中国春秋战国时代政治和学术空气自由,所以才涌现出了那么多的大思想家、大哲学家、大文学家,文体也锋利,自如活泼。他的这番谈话使我想起,1978年《文艺报》复刊时,我曾写信给朱先生,请他对复刊后的《文艺报》提点希望,他在二三百字的复信中,主要谈了评论、理论要真正做到百家争鸣,以理服人,平等讨论,不要轻率做结论。他说:“学术繁荣必须要有这种生动活泼、心情舒畅的局面。”

  我谛听朱先生的多次谈话,强烈地感到他的真知灼见是在极其坦率的形式下流露出来的。他把他写的一份《自传》的原稿给我看。这是一本作家小传的编者请他写的。我一边看,他顺手点起了烟斗。他备了好几个烟斗,楼上书房,楼下客厅里随处放着,他想抽烟就能顺手摸到。朱先生平日生活自理能力极差,而多备烟斗这个细节,却反映了他洒脱马虎之中也有精细之处。他想抽烟,就能摸到烟斗,比他随身带烟斗,或上下楼去取烟斗要节省时间。

  我看完《自传》没有说话,他先说了:“这篇如你觉得可以就收进《艺文杂谈》里,让读者了解我。”这是一篇真实的自传,我觉得原稿中有些自我批评的谦辞过了,便建议有几处要加以删改。他想了一会,勉强同意,“不过,”他说,“我这人一生值得批判的地方太多,学术上的观点也常引起争论和批评,有些批评确实给了我帮助。一个人的缺点是客观存在,自己不说,生前别人客气,死后还是要被人说的。自传就要如实地写。”时下人们写回忆录,写悼念文章,写自传成风,我阅读到的溢美的多,像朱先生这样恳切地暴露自己弱点的实在鲜见。我钦佩他正直的为人,难怪冰心听到他逝世消息时脱口说出他是位真正的学者。最近作家出版社约我编《十年(1976~1986)散文选》,我特意选了朱先生这篇《自传》。读着他这篇优美的散文,我看到了,也愿意更多的朋友看到他瘦小身躯里鼓荡着的宽阔的胸怀。

  在我的记忆里,朱先生的闲谈从来是温和的,缓慢的,有停顿的。但有一次,说到争鸣的态度时,他先平静地说到批评需要有平等的态度,不是人为的语气上的所谓平等,重要的是正确理解对方的意思,在需要争论的地方开展正常的讨论。说着说着,他突然有点激动地谈起自己的一篇文章被争鸣的例子。他有篇文章发表了对马克思主义关于上层建筑与经济基础关系论述的一些理解。他说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就是为了引起更多人的研究,他期待有认真的不同意他的观点的文章发表。他说后来读到一篇批评文章很使他失望。这篇文章并没有说清多少他的意见为什么不对,应该如何理解,主要的论据是说关于这个问题某个某个权威早就这样那样说过了。朱先生说,这样方式的论争,别人就很难再说话了。过去许多本来可以自由讨论的学术问题、理论问题用这种方式批评,结果变成了政治问题。朱先生希望中青年理论家要敏锐地发现问题,敢于形成并发表自己的见解。

  有次他提出要我替他找一本浙江出版的《郁达夫诗词抄》。他说他从广告上见到出版了这本书。恰巧不久我去杭州和郁达夫家乡富阳,回来送他一本。他很高兴,说达夫的旧体诗词写得好,过去读过一些,想多读点。过后不久,有次我去,他主动告诉我这本书他已全读了,证实了他长久以来的一种印象:中国现代作家中,旧体诗词写得最好的是郁达夫。他说他有空想写一篇文章。我说给《文艺报》吧。他笑着说:肯定又要引火烧身。不是已有定论,某某、某某某的旧体诗词是典范吗?他说郁达夫可能没有别人伟大,但他的旧体诗词确实比有的伟大作家的旧体诗词写得好,这有什么奇怪?他强调对人对作品的评价一切都要从实际出发,千万不要因人的地位而定。顺此他又谈到民初杰出的教育家李叔同,他认为李在我国近代普及美育教育方面贡献很大,一直没有得到充分的评价。他说李后来成了弘一法师,当了和尚,但并不妨碍他曾经是一位了不起的音乐家、美术家、书法家。他说现在有些文学史评价某某人时总爱用“第一次”的字眼,有些真正称得上第一次,有些则因为编者无知而被误认为是第一次的。他说很需要有人多做些历史真实面貌的调查研究。我在《文汇月刊》发表了一篇《引进西方艺术的第一人——李叔同》,朱先生看后建议我为北大出版社美学丛书写一本小册子,专门介绍李叔同在美学上的贡献。我答应试试。为此还请教过叶圣老,他亦鼓励我完成这本书。朱先生这几年多次问起这件事。他说:“历史不该忘记任何一位不应被遗忘的人。”

  朱先生虽然长期执教于高等学府,但他主张读书、研究不要脱离活泼生动的实际。他很欣赏朱熹的一首诗:“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他多次熟练地吟诵起这首诗。1981年我请朱先生为我写几句勉励的话,他录写的就是这首诗。他在递给我时又说起这首诗的末句写得好,意味无穷。有次他谈起读书的问题,他强调要活读书。他说现在出书太多,连同过去出的,浩如烟海,一个人一生不干别的,光读书这一辈子也读不完。这里有个如何读和见效益的问题。他认为认真读书不等于死读书。他说,要从自己的兴趣和研究范围出发,一般的书就一般浏览,重点的书或特别有价值的书就仔细读,解剖几本,基础就打牢了,20多年前他曾建议我们至少将《柏拉图文艺对话录》读三遍。他举例说,黑格尔的《美学》是搞文艺理论、评论的人必须钻研的一部名著。但三卷四册的读法也可以有区别,重头书里面还要抓重点,他说《美学》第三卷谈文学的部分就比其它部分更要下功夫读。他说搞文艺理论研究的人,必须对文学中某一样式有深入的了解和欣赏。他个人认为诗是最能体现文学特性的一种样式。他喜欢诗。他最早写的有关文学和美学欣赏的文字,多举诗词为例。新中国成立后他为《中国青年》杂志写过一组赏析介绍中国古典诗词的文章。40年代他在北大讲授“诗论”,先印讲义后出书,影响很大,前年三联书店又增订出版。他在后记中说:“我在过去的写作中,自认为用功较多,比较有点独到见解的,还是这本《诗论》。我在这里试图用西方诗论来解释中国古典诗歌,用中国诗论来印证西方诗论;对中国诗的音律为什么后来走上律诗的道路,也做了探索分析。”他说我们研究文学可以以诗为突破口,为重点,也可以以小说、戏剧为重点。总之,必须对文学某一样式有较全面、历史的把握。否则,写文艺理论和写文艺评论文章容易流于空泛。

  朱先生很讨厌盲目吹捧,包括别人对他的盲目吹捧。他希望读到有分析哪怕有尖锐批评的文章。香港《新晚报》曾发表曾澍基先生的《新美学掠影》一文,我看到了将剪报寄给朱先生看,不久他回信说该文“有见地,不是一味捧场,我觉得写得好。”他常谈到美学界出现的新人,说他们的文章有思想,有锋芒,有文采,他现在是写不出的。他感叹岁月无情,人老了,思维也渐渐迟钝了,文笔也渐渐滞板了,他说不承认这个事实是不行的。

  朱先生的记忆力近一二年明显有衰退。有几件小事弄得他自己啼笑皆非。有次他送书给画家黄苗子和郁风。分别给每人签名送一本。郁风开玩笑叫我捎信去:一本签两人名就行了。朱先生说原来晓得他们是一对,后来有点记不准,怕弄错了,不如每人送一本。过了一阵,他又出了一本书,还是给黄苗子、郁风每人一本,我又提醒他,他笑着说:“我忘了郁风是和黄苗子还是黄永玉……拿不准,所以干脆一人一本。”小事上他闹出的笑话不止这一桩。但奇怪的是,谈起学问来,他的记忆力却不坏。许多事,只要稍稍提醒,就会想起,回答清楚。1983年秋天,他在楼前散步,躲地震时临时搭起的那间小木屋还没有拆除,他看看花草,又看看这间小屋,突然问我:最近忙不忙?我一时摸不清他的意思,没有回答。他说你有时间,我们合作搞一个长篇对话。你提100个问题,我有空就回答,对着录音机讲,你整理出来我抽空再改定。我说安排一下可以,但不知问题如何提?他说:可以从他过去的文章里发掘出一批题目,再考虑一些有关美学文艺欣赏、诗歌、文体等方面的问题。每个问题所谈可长可短,平均2000字一篇。他当场谈起上海同济大学教授陈从周写了有关园林艺术的专著,很有价值。他说,从园林艺术研究美学是一个角度。他说,外国有一部美学辞典,关于“美”的条目就列举了中国圆明园艺术的例子。答应空些时翻译出来给我看。那天,我还问起朱先生为什么写文艺评论、随笔喜欢用对话体和书信体?他说你这不就提了两个问题?你再提98个题目便成了。他又说,你还问过我,亚里斯多德的《诗学》和柏拉图的文艺对话录对后来的文艺发展究竟谁的影响大?这又是一个题目。我在一篇文章中说《红楼梦》是散文名篇,有人认为“散文名篇”应改为“著名小说”,我不同意,为什么?这里涉及到中国古代散文的概念问题。他笑着说:题目不少,你好好清理一下,联系实际,想些新鲜活泼有趣的题目。我们约好冬天开始,叫我一周去一次。后来由于他翻译维柯《新科学》没有间歇,我又忙于本职编辑工作,出一趟城也不容易,就这样,一拖再拖终于告吹。朱师母说:朱先生生前有两个未了的心愿,一是未见到《新科学》出书,一是未能践约春天去看望老友叶圣陶、沈从文。我想,这个闲谈记录未能实现,也该是朱先生又一桩未了的心愿吧!(吴泰昌)    ——选自《梦里沧桑》,作家出版社出版(出版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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