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祖璋先生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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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普界的一代宗师贾祖璋先生，虽然逝世已经１５年，我感到他仍然没有离去，时刻让我深深地怀念。
　　上个世纪８０年代初，贾老住在福州五一路边一座矮小的旧楼上，那间不足１０平方米的房子，与其说是卧室，不如说它的主人是一排排、一堆堆、一架架、一箱箱的书。窗外，轰隆隆的汽车声响个不停；楼下，工厂叮叮当当的铁锤敲打声，震得人们脑壳欲裂。居住条件如此之差，我问：“贾老，这般的‘热闹世界’，还能写出获奖的佳作《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习惯了，习惯了——”他不以为然，笑眯眯地回答说：“没——没关系！会很快改善的。”
　　一天，我在他这“鸽子笼”似的卧室里，向他请教一位作者有关文昌鱼的史料，贾老把古今中外的图书摊了一桌，一条条地给我详细讲解。突然，一个七八岁的邻居小孩推开门，探着头喊道：“贾爷爷，东西烧焦了。”
　　贾老的小炉子，就在卧室外的走廊上，我跑出去一看，大吃一惊，铝锅里吱吱冒烟直叫，一股浓烈的焦味直冲鼻子——煮肉的水干了，焦透了。贾老却笑呵呵地安慰我：“没——没关系，这不熬出了油吗，还可吃的。”
　　贾老审读我们的图书，可“苛刻”极了。“这怎么行——”，有一次，我进他的家门还没有坐定，他便怒气冲冲地指着杂志上的一个题头画说，“这小子，带着墨镜，留着长头发，穿着喇叭裤，小流氓，手里挥着匕首……不能让他这般嚣张，要画他的下场……”
　　贾老收起拉长的脸，问：“出版后的图书杂志，收到了读者的来信吗？”“有。”接着我讲了几件有趣的事，把他“逗”得哈哈大笑。
　　“回了信吗？”
　　“还没有。”
　　“应该及时回信。”
　　我强调工作忙，喘不过气来，待告一段落集中一起办。
　　贾老却摇摇头，说：“不能这样，要立即回信。”
　　我告诉他，有一封读者的信，多人传阅丢了，隔了一星期才找到回了信。他听了很严肃地批评道：“这更不应该，我年轻时当编辑，叶圣老（叶圣陶）就是这样要求的，有信必回，而且要立即回信。读者是上帝，这不就是上帝！”
　　那时候，四川有个姓唐的小孩会“耳朵认字”，搞得社会沸沸扬扬，叶圣陶老先生说话了，有人说他多管“闲事”。我问贾老：“你相信那耳朵认字吗？”
　　“啊哟，我正要问你呢？”他说。
　　“我不怎么相信。”
　　“那就有点儿相信，是么？”
　　“不，不相信，有眼睛了，还要耳朵凑热闹干嘛？”
　　“不是耳朵凑热闹的事，他们认为是耳朵能认字的事。”
　　“我，我不相信。”
　　过了几天，贾老托人通知我，福州也有一个小朋友会耳朵认字，要我当场去看看。我按时去了，一个女学生，十三四岁，初中一年级，由父亲带着，说是耳朵认字很灵很灵。我们几个人写了“人”、“日”、“中”等最简单的字，左试右试都失败了。
　　“我女儿昨夜睡得不好，今天中午胃口又不佳，所以……”她的父亲一连串“解释”。见鬼去吧！我们不相信他的那一套，叫这家长自爱，不要让女儿去出洋相。贾老还拍拍她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要好好学习，把各门功课都学好吧！”给了她很好的鼓励。
　　２００１年９月，贾祖璋诞辰１００周年，福建科技出版社出版了五大卷２５０万字的《贾祖璋全集》，得到全国科普界、科技界极大的好评，接着荣获了第十三届中国图书奖。
　　贾老的著作在字里行间闪烁着爱国主义的光辉，也对伪科学进行了有力的揭露，我是《全集》的责任编辑，他的作品深深地教育了我。他德高望重，是一位可敬的师长，永远激励着我们前进！
　　（2003-07-03 10:53:21  科学网,作者系原福建科技出版社副总编辑、《贾祖璋全集》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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