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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飞离人间|墙上的斑点|伍尔夫|

浏览次数: 232次| 发布日期：12-29 13:48:22 | 高三语文同步辅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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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白天鹅一样的美丽容颜，有幸福美满的婚姻，有一部部优秀的小说……但某一天黄昏，她走向了那条叫马塞诸斯的河流，上衣口袋里装满鹅卵石，抱了必死的决心，沉入那条波光中的河流。马塞诸斯河因葬送了一个出色的女子，而显得不朽。

    给丈夫留下一封长信，满是感恩的心意。她，就是弗吉尼亚·伍尔芙，这个盛年沉河的女子。多年前，读她的小说《墙上的斑点》，通篇皆是内心独白。一月中旬的一天，壁炉里碳火正红，我喝罢午茶，点了一根烟。透过这袅袅的烟雾，我第一次看见壁炉上方的墙上有一块黑色小斑点，脑中便浮现出红旗在古堡上方猎猎作响、红衣骑士在黑色的悬崖边奔驰的景象……我不愿中断思绪，我要透过事物的表现进入深层……

    我记得当时是怀了极大的耐力读完她的这部意识流小说的。我终是怀着期待，渴盼“透过事物的表现进入深层”，但那也是一次艰辛的阅读。惟其艰辛，所以，后来我不愿打开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以及乔伊斯的《尤里西斯》。但，这并非妨碍我继续喜欢伍尔芙。直到1995年，我读到她的思想随笔集《一间自己的屋子》。伍尔芙说：“壁炉的火光摇晃着满室闪动，而电灯光则垂照在某个起居室的隐秘处，照在它的安乐椅、它的报纸、它的瓷器、它的镶嵌精美的桌子以及一个女人的形体上———这女人正精确地斟量所用茶叶的准确匙数……”1995年，我的生活动荡不定。当我在那所学校的公用厨房里做厨娘时，我就将伍尔芙的书放在砧板上，一边焦急地将米饭蒸熟，一边偷空看一眼伍尔芙。当我看见伍尔芙“斟量所用茶叶的准确匙数”时，简直羡慕得窒息，多么会享受物质生活的女人啊。那段阅读伍尔芙的日子有万千感慨，以后再慢慢叙述。

    这个被男作家影射为“WOLF”（狼）的女作家是极女权的，但她又不同于波伏娃。从伍尔芙那里，我们也可看出女人天生与物质有着某种共通之处，这种精细的描述只能出现在女性笔下。杜拉有一本随笔就叫《物质生活》，她不厌其烦地描绘自己用版税买来的那幢面海的大房子。那是女人写作的场所，即便空荡荡的，也会有思想的跫音掠过。

    英格兰终年雾气重重，濡湿阴冷，我们常常在伍尔芙的文字里看见“壁炉的火”，那是她丈夫精心为她准备的温暖所在。在一个个漫天飞雪的寒夜，她丈夫必先爬上床，为她暖着棉絮。等她不再写作，熄灯，从书房走入卧房，就有半床温着的棉絮等待她冷却的身体……多幸福的女人啊。可惜，一种精神上的顽疾在伍尔芙二十几岁时就缠住了她。她好像一只玻璃器皿，哗哗地碎得不可收拾，连她做出版家的丈夫也爱莫能助。这才是伍尔芙无可克服的痛苦。谁也帮不了她。写作更帮不了她。

    她的中译本，我几乎全买回来，并非全看，搁在书柜里，我看着它们，感到心安，是沉潜思想深处的宁静。读伍尔芙跟读杜拉是截然迥异的两种心境。伍尔芙是秋波之上的鸿影，美丽惑人，使我不敢深入，只惊鸿照影般掠过她语言的水面，濡湿我思想的外衣，永不让河水没顶，宛如和一个漂亮富有的女人，我只肯与其保持金兰之谊，但她不能靠近我的心灵。读杜拉就不同了，那是痛苦里的颤栗———火焰灼了我的心。无论《副领事》里的疯子抑或《直布罗陀水手》里被赶出的女人，她们都是一个个分裂的我。她们卑微、渺小，心怀痛苦却挣不脱既定的恶运，连呼喊都不能。

    最近，伍尔芙的侄子整理出版了伍尔芙的书信集。不知泉下的伍尔芙可否愿意。当奥尔格伦知道波伏娃在事先不跟他商量的情况下便贸然公开发表他们的情书时，暴跳如雷。什么叫由爱生仇？这便是了。好在我没有窥视癖，伍尔芙那一大本书信集，就没有在我的书架上落满灰尘。但我喜欢这个具有白天鹅般气质的女作家。有时，喜欢是不需要理由的，宛如爱。

    深夜，站在书柜前，以目光抚摸伍尔芙这本思想随笔———《一间自己的屋子》，就想起6年前，它到底给我动荡不安的心灵注入了无限诗意的寄托，那真令人无法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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